1998年的夏天注定要成为一个不平凡的季节。
早在1997年冬旱之际,气象专家和海洋学家就预警:受南太平洋厄尔尼诺现象的影响,全球气候将引起异常变化,局部地区将带来不同程度的大暴雨、大干旱和大风暴。长江中下游和淮河流域甚至会出现超过1954年的特大洪涝灾害。
这决不是危言耸听,更不是“狼来了”的恐吓,事实证明了科学家的预断!
从6月上旬开始,长江上游普降暴雨,一时间,江河满槽,洪水泛滥。6月中旬,受副高压影响,强降雨云团再次西移,川江上游和三峡区间以及清江流域又是几场大暴雨。
早已不堪重负的长江再一次被灌得头昏眼花、肚皮发胀。岷江、沱江、乌江、嘉陵江、清江几条狂暴的蛟龙纠缠在一起,肆无忌惮地向下游横扫过来。
荆江大堤告急!长江干堤告急!各洲垸围堤告急!
地处荆江大堤末端、长江干堤顶端,素有长江“大弯弓”之称的湖北省监利县更是十万火急!受湘、资、沅、澧洞庭“四水”的顶托,监利水位急剧上涨。

6月27日,监利城南水位高达33.71米,超过设防水位0.21米;
6月28日,水位涨至34.50米,超过警戒水位;
7月2日,水位上升到36.71米,超过1954年历史最高水位0.14米。站在监利西门渊大堤上,我们看到这样一幅情景:波涛汹涌的长江洪水正从高出地面10余米的上空掠过,正所谓“人在水下走,船从头上过”。就是说哪怕有一丝一毫的疏忽,都将酿成无法弥补的过错,都将造成人间惨剧!一柄达摩克斯的利剑已经悬在140万监利人民的头上!
监利,地处鄂中南部,长江中游北岸,江汉平原腹地。是全国重要的商品粮基地,年产粮食在20亿斤以上,水稻产量居全国首位。冲毁了监利,等于把米袋子扔进了江心。
7月2日晚11时,与监利三洲镇隔江相望的湖南省华容县集城垸溃口,一夜之间对岸成为一片泽国。监利的形势迫在眉睫!
7月3日凌晨,一纸紧急求援的电传经荆州市防汛指挥部转呈在湖北省防汛指挥部领导面前:
湖北省防汛抗旱指挥部:
今日20时,长江监利城南水位达到36.71米,预计4日8时将涨至37.15米,超保证水位0.58米,是有水文记录以来的最高水位。我县的防汛形势十分严峻。为此,特请示派两个营的兵力支援我县防汛抗洪工作。
监利县防汛抗旱指挥部
一九九八年七月二日
随着中央军委和省防汛指挥部的一声令下,驻鄂空降兵某部1400余名官兵以摩托化挺进的速度风驰电掣般地奔赴监利,与早已战斗在长江大堤上的五万防汛大军融汇在一起,用热血和汗水、用毅力和爱心共同迎战长江特大洪水。

面对英雄的抗洪大军,洪魔也露出了它狰狞、凶狠与残暴的面目。整个七月,长江洪水一直在高水位下运行。
7月26日,第3次洪峰通过监利,水位涨至37.55米;
8月8日,第4次长江洪峰到来,水位高达38.16米。
8月17日,第6次洪峰通过监利,水位已达38.31米,超历史水位1.25米。
洪峰一波高于一波,军民的抗洪热潮也一浪高过一浪。监利抗洪大军与部队官兵一道,在各级领导的指挥下,众志成城,顽强拼搏,共同谱写了一曲抗洪抢险的赞歌。
连日来,我从荆江大堤走到长江干堤;从西洲围垸来到新洲、三洲围垸,最后到达丁家洲围垸;从省市领导到普通民工;从将军到士兵。我走进哨棚、走进军营、走进险工险段。在那里,我看到、听到、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激情——那是血的喷发,是灵魂的呼喊,是人生的洗礼!那一幕幕情景、一幅幅图画、一个个感人的故事无不牵动着我、震撼着我、催促着我拿起笔来记下这些感人的场景,记下这一群大禹的子孙。
(来源:监利发布,李思德据原载于1998年第9期《解放军文艺》摘录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