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洲垸,你这块苦难的土地!你的每一个墩台、每一条沟岭、每一块田垅上都镌刻着洪水的印记;你的历史刻在白发老人那深深的皱纹里;你的记忆留在每一间普通的农舍中。你一次次地经受着灭顶之灾,你又一次次地昂起不屈的头来,你是苦难的,同时又是坚强的。
新洲垸的老人告诉我:新洲垸的历史是在洪水中泡大的。
这里原系临江荒洲,蒿草丛生,芦苇遍布。明初,开始有人到此围堤垦荒。但由于堤身低矮单薄,溃口倒堤几乎连年不绝。洲民们如同候鸟一样,水退即来,水来即走。
古时候,在今庙岭地段曾建有一座小庙,那是人们供奉、祭祀龙王爷的地方。在那个时代,在狂暴汹涌的洪水面前,无可奈何的人们除了祈祷上苍之外,还能有别的什么办法呢?
1935年7月,江水陡涨,老台小垸深夜漫溃,数十人来不及转移,竟于睡梦中葬身于洪流之中……在以后的日子里,新洲垸同样是三年二水,人们饱受洪水之苦。
1998年7月1日,老台小垸突然告急!
凌晨1时,江水涨至36.32米,超过83年漫溃时水位0.10米。时任镇委书记羿卫国和机关干部立即带领400名民工,43台拖拉机奔赴老台小垸进行抢险。经过紧急磋商,决定兵分三路:一路组织拖拉机抢运砖渣;二路带领民工抢筑子堤;三路安排突击队员打桩护岸。

刹那间,机声轰鸣,人声鼎沸,400多名民工在3000米长的垸堤上摆开了战场。挖土、装土、背袋、筑堤、打桩等一切井然有序,热闹而又繁忙。
羿卫国既当指挥长又当战斗员,自始至终和民工们战斗在一起。时任副镇长安频率领突击队员打桩时,由于斧头脱落砸在脚背上,鲜血直流,他稍微整理了一下,又跳进江流之中;时任副镇长胡生在水中连续浸泡几小时,双脚与双手浸泡浮肿,仍然不下火线。
新建村村民哀波益在上堤之前已经检查出肝部有异物,医生建议他到同济去进一步检查治疗。他把诊断书往怀里一揣,瞒着家人上了抢险一线,并且担任青年突击队长,一干就是二十多天。两年后,哀波益病情进一步恶化,被迫做了肝移植手术。
党员干部的模范带头作用极大地鼓舞了民工的热情,大家情绪高涨,干劲冲天,整个民垸围堤上呈现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下午3时,大雨如注,长江水位再次猛涨,小垸堤身承受力已达极限。镇领导当机立断:除留一少部分人继续战斗外,其余的人全部转为疏散垸内群众。这是一项艰苦而又紧张的工作。
由于住户分散,加之转移对象大多是老人、妇女和儿童,村民们久处长江之滨,对洪水见怪不怪,有的又惦记着家中的财产和牲畜,这些都给转移工作带来很大困难,有几位老人甚至坚决拒绝离开,死也要死在家里。
针对这些复杂情况,镇领导和转移人员不急不躁,逐墩逐台,挨家挨户地动员、说服,可谓苦口婆心,费尽心机。
镇领导的举动,使老台小垸的村民深受感动。他们放弃了原有的想法,主动配合疏散。随即,镇领导又调来汽车20辆、木船10只,用最快的速度转移垸内群众。
7月2日凌晨1时,洪水开始漫溢小垸,垸内群众经过近十小时的疏散,全部转移到安全地带。
看到洪水漫进小垸、漫进房屋、漫进绿色的田野,看到身边这群疲惫不堪的镇领导,在场的村民们都禁不住哭了起来。哭声往往具有感染力,一传十,十传百,号啕一片……这是伤心的泪水,更是激动的泪水!
(来源:监利发布,李思德、朱本立据原载于1998年第9期《解放军文艺》摘录删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