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陈倩
摄影记者 刘中灿
通讯员 张益游
100年前的6月16日，黄埔军校在广州创建成立。它是我国第一次国共合作的产物，也是第一所培养革命军队干部的学校。其后，黄埔军校又在潮州、南宁、武汉、长沙四地建立了分校。
在这4所分校中，以武汉分校规模最大、名誉最著，校址就位于今天的武汉市武昌实验小学校内。今年是黄埔军校建校100周年，近日，极目新闻记者查阅湖北省档案馆馆藏资料，并实地探访，重温那段风起云涌的大革命往事。
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资料照片
筹建中的“武汉分校”，有多位共产党员参与
根据黄埔军校同学会《黄埔杂志》记载，1926年1月，北伐战争开始后，革命形势发展迅速，黄埔军校也进入高速发展时期。1926年10月10日，北伐军攻克武汉。10月16日，军校决定筹备武汉分校，并委任邓演达、郭沫若、董必武、包惠僧等负责这项工作。在这些人中，邓演达是国民党左派，而郭沫若、董必武、包惠僧均为共产党员。
武汉中央政治军事学校旧址航拍
10月27日，邓演达将北伐军总司令部政治部办的政治训练班改名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政治科，并择定武昌兰陵街原两湖书院旧址为校址。邓兼任政治科主任。11月1日，政治科招考委员会成立，邓演达任主席，郭沫若、彭漪兰、詹大悲、李汉俊、董必武、包惠僧等14人为委员。
1926年12月初，黄埔军校第五期政治大队500余名学员到达武昌。1927年1月19日，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和国民政府联席会议决定，将中央军事学校政治科更名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武汉分校。
中国近代军事教育史上第一批女生，其中就有赵一曼
1927年1月，黄埔军校五期炮兵大队及工兵大队两科学员1200余人，分别从黄埔军校和江西前线来到武汉，进入武汉分校学习。2月初，在武汉复试录取的第六期政治科入伍生总队入校，其中男生986人、女生195人。武汉分校招收女生是中国近代军事教育史上的创举。在湖北省档案馆收藏的当时出版的《晨报》的报道中，就能找到黄埔军校武汉分校成立的消息。
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旧址
2024年6月14日，极目新闻记者来到武昌实验小学校内。由张之洞手书楹联的原两湖书院大门还在，书院里的几间平房，就是当时的教室和校舍。其中一间被作为中央政治军事学校陈列馆，展出了大量当时的资料图片，还原了当时的部分校舍。在当时的学生名单中，出现了赵一曼的名字。当时，她用的名字是李淑宁，这位从武汉走出的黄埔军校第六期学生，作为黄埔的第一批女生之一，后来成为东北抗联的主要领导人。
心向革命中心，这里走出了众多共产党员
根据《黄埔杂志》记载，当时，分校学生分为学生总队和入伍生总队。全校总人数一度达4000余人。“四一二”政变后，黄埔、长沙两地军校师生不堪白色恐怖压迫，辗转来到武汉军校。湖北省农协农民训练班两批学员近400人也被送进军校训练。
从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走出的部分高级将领
据《黄埔杂志》记载，当时武汉是革命的中心，是全国革命青年向往的地方，许多革命青年踊跃投考，各地共产党和青年团组织遴选了大批共产党员、青年团员和进步青年前来报考。因此，武汉分校学生大都具有中学以上文化程度，政治素质较好。在陈列馆里，一张张照片，一个个名字，讲述着从中央政治军事学校走出的共产党员的故事：程子华、罗瑞卿、许光达、陈伯钧，这些青年学子后来成为革命军队的高级将领、新中国政府部门的领导人，见证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六期毕业的臧克家，选择以笔为武器，成为著名的现代文学家，他的《有的人》也成为今天学生的课文。在当年的军校内，徐向前担任政治大队第一队队长，陈毅任政治部文书、中共武汉军校党委书记，他们后来都成为共和国元帅。
从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走出的部分名人
在陈列馆里，还能看到当年学生在校内训练的照片。《黄埔杂志》记录了武汉分校当时的盛况：1927年2月12日，武汉分校在武昌两湖书院举行开学典礼。14日，武汉分校正式上课。教学上实行每日三操两讲，即早、上午、下午各一次术科，上午、下午各一堂学科。政治教育在武汉分校十分受重视，政治教官恽代英亲自给学生上课，亲自编写教材。军事课主要开设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野外勤务令等基本军事常识以及战术学、兵器学、筑城学、地形学等。术科主要有制式教练、野外演习、射击、马术等。
1927年3月，武汉分校正式更名为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共产党员恽代英成了武汉军校的实际负责人。
投身大革命，武汉播下革命种子
在陈列馆里，可以看到武汉分校学生参与众多革命宣传活动的照片。在大革命风起云涌的年代，这些热血青年参加了许多反帝反封建斗争。1927年“1·3”惨案发生后，军校师生发布宣言，通电全国，一致要求严惩凶手，收回英租界，废除一切不平等条约。英租界被接管后，政治科宣传队特组织“1·3”惨案化妆宣传会，连续5天在汉口进行表演宣传，支持和鼓舞武汉人民进行斗争。
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学生表演的宣传节目
1927年3月6日，蒋介石指使杀害了赣州总工会委员长、共产党员陈赞贤，制造“赣州惨案”。3月16日，又解散了国民党南昌市党部和南昌学生联合会，还指使流氓匪徒捣毁了国民党九江市党部和九江总工会，打死打伤多人，制造“南浔惨案”。武汉军校师生于3月20日召集全体紧急会议，一致决议向武汉国民政府请愿。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以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为中心，黄埔军校同学中掀起了声势浩大的反蒋高潮。各期学生讨蒋大会筹备会宣告成立，由蒋先云、陈赓、熊受暄、周恩寿、陆更夫、叶镛、严正、韩浚等组成，会址就设在武汉军校内。
从武汉中央军事政治学校走出的部分红军高级指挥官和英烈
1927年5月11日，根据武汉国民党中央的决定，武汉分校改编为中央独立师。5月13日，驻防鄂西南的夏斗寅在蒋介石策动下，与川军杨森暗中勾结，公开发动叛乱。5月17日，叛军迫近离武昌仅20公里的纸坊镇。武汉政府军事委员会决定调叶挺独立部队和中央独立师担任反击主力。中央独立师沿武长路经咸宁、蒲圻、嘉鱼、沔阳一带出击，虽敌众我寡，但以旺盛的士气一举将杨森、夏斗寅击溃。西征胜利结束，中央独立师回到武汉，本应回学校训练，但因武汉政府汪精卫、孙科、唐生智等人态度突然变化，宁汉合流迹象日益明显，军校学生没有回到武昌城内的两湖书院，改驻郊外的南湖书院。7月15日，汪精卫集团公然背叛革命。7月18日，在武汉分校学习的黄埔军校第五期学生800余人由恽代英主持，在武昌两湖书院举行了毕业典礼。女生队也被迫提前结束。7月21日，武汉分校被国民革命军第二方面军接收，在校学生被编为军官教导团，武汉分校结束。
学生训练照片
陈列馆的资料记录了武汉分校结束后部分学生的去向。他们中的不少人成为南昌起义和广州起义的主力。尽管黄埔军校在武汉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革命的火种已经播下，星星之火，终将迎来燎原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