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目新闻记者 戎钰
摄影记者 肖颢
在这个“斜杠人生”渐成流行的时代，61岁的虹影也为自己添上了一道“斜杠”。2023年，这位已经红了三十多年的著名作家，将自己的作品《月光武士》改编成电影，并勇敢地接过导筒，成为中国电影界的又一名新人导演。
近日，虹影带着自己的电影导演处女作《月光武士》来到武汉，与书迷、影迷、新朋旧友促膝长谈，分享她第一次做导演的痛苦与欢乐。
导演的痛并快乐着
当虹影出现在电影院时，很多书迷都露出了惊诧的表情。大家都没想到，这位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写了半辈子小说、曾被评价为“中国新女性文学代表之一”的“60后”作家，竟是这么一副神采奕奕、眼神里透着纯真的模样。
尽管台下坐着的都是虹影的书迷，但这一次，大家并未讨论她的那些代表作《饥饿的女儿》《好儿女花》《孔雀的叫喊》《阿难》……而是好奇，她为什么要在“60岁+”的人生时光里，转型做一名电影导演。
电影《月光武士》的故事原型来自虹影的一篇短篇小说，将这部小说改编、拍成一部电影，其间有一段很长的故事。
早在2014年，虹影就有过当电影导演的尝试，那是她自己写的一个发生在罗马的爱情故事，但或许是缘分未到，这个电影计划最终“流产”，虹影也因这次的失败“恨透了”做电影，还一度发誓以后再也不碰电影了。
可几年后，虹影回到家乡重庆，一时兴起去著名导演张一白的剧组探班，却被后者“勾”起了再做导演的冲动。很快，冲动照进现实，虹影决定要自编自导《月光武士》，并且这一次要在她最熟悉的重庆取景拍摄，新人导演虹影就此“上岗”。
“我做作家做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当导演？”虹影不止一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告诉极目新闻记者，每个人的人生都会面临挑战，有些挑战是可以尝试的，有些则让人望而不及，“（当导演）这个挑战对我来说，是我有生之年特别想尝试的，因为电影就像一个梦，放在我们每个人面前，每一次我靠近它，就会觉得特别烫手，而且非常的痛苦，但是它也会散发出一种光芒，让你特别开心。”
在靠近“它”的过程中，虹影也曾自我怀疑，“我做这一切是否值得，我是不是在做一个毫无意义的工作？”但当她看到自己的镜头里慢慢出现了一个“魔法世界”，让生活和人性的多面性、复杂性都展露无遗，“那时候你就会看到，原来我们创造了一些有趣的东西。所以（当导演）这件事对我来说，是一定要做的。这辈子做了这件事，我觉得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生活不是由“大女主”组成的
对于电影艺术，虹影其实并不陌生。虹影作品中的那些拥有绚烂生命色彩的女性角色，对于电影艺术来说，无疑是天然的创作“富矿”。这些年来，她的小说曾多次被搬上大银幕，包括由著名导演娄烨执导、国际“影后”巩俐主演、曾入围第76届威尼斯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的《兰心大剧院》。
电影《月光武士》的故事开始于上世纪70年代，少年窦小明与强悍又慈悲的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在大时代的一个小角落里。“护士姐姐”秦佳惠无意间走入窦小明的生活，她美好得如同一个梦，却在现实里成为家暴受害者，窦小明决定做秦佳惠的“月光武士”，并在长达20年的时间里执拗、不合时宜地守护着这个誓言。
与当下网友热捧的“大女主”相比，电影《月光武士》的女主角秦佳惠既不洒脱，也不算勇敢，她似乎是心甘情愿地被困在人生漩涡里，拒绝拥有真正的自由，直至故事的结尾她才走进“光”里，因为“每个人都应该做自己的‘月光武士’”。
在谈到秦佳惠与当下影视剧里杀伐果断的“大女主”的异同时，虹影说她非常理解“大女主”在影视作品中的风行，“就好像我们看《消失的她》，里面的倪妮演的就是大女主，对吧？”但虹影认为，生活并不是由“大女主”而是由“小女主”组成的，“我们所有的人、所有的女性，都是由一个个很具体的、真实的，而且很弱小的、很卑微的生命来组成的，我们都会遇到很多困难、很多麻烦、很多痛苦，所以我认为，这个世界是由‘小女主’组成的，我不觉得是被‘大女主’主宰的。”
电影《月光武士》于2023年12月上映，目前票房仅有数百万元，即便对于一部文艺片而言，这个成绩也不算太理想。不过作为原著作者、编剧、导演、投资人之一的虹影，对于最终的票房数字并不太敏感，她更在意的是，把这一次的执导和后来的宣传、发行工作当作一次“练兵”、一次“学习”，让她的这次跨界挑战更加圆满。
至于未来还会不会继续做导演，连虹影自己都还不确定，反正“60岁+当导演”的“人生清单”，她已经幸福地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