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课堂上,同学们正沉浸在《安塞腰鼓》的激情澎湃中,一张张青春的脸庞都泛着光。这是一篇充满感染力的文章,句式丰富多样,短句急促有力,长句酣畅淋漓,句式的使用紧密配合氛围的变化;文章大量使用排比、反复、比喻等修辞手法,让充满激情的文字相互碰撞、应和,大有惊涛拍岸之势,将安塞腰鼓的力量之美展现得淋漓尽致。
这不正是一篇很合适的仿写材料吗?一篇能称之为经典的文章,在写法上总有值得模仿、借鉴的地方,文章的布局构思、表现手法、语言句式等都是可研习之处。尤其是文中场面描写部分:“百十个斜背响鼓的后生,如百十块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狂舞在你的面前。骤雨一样,是急促的鼓点;旋风一样,是飞扬的流苏;乱蛙一样,是蹦跳的脚步;火花一样,是闪射的瞳仁;斗虎一样,是强健的风姿。”既有排比带来的排山倒海的气势,又有“比喻“带来的极为强烈的感官冲击,壮哉,妙哉!

但如果只简单地“仿其形”,未免匠气过重,学生并不能真正从写作中有所发现、有所收获。我突然想起2023央视春晚惊艳全场的舞蹈节目——《碇步桥》。青衫素足的女孩子莲步轻移,将江南女子戏水嬉戏的场景表现得出神入化。黄土高原上的安塞腰鼓和江南水乡的碇步桥,可谓刚与柔的两个极致,“美”的不同定义,也正是民俗文化多样化的体现。
艺术和文学是相通的,学生们立马有了摩拳擦掌之势。灵感似乎随时会涌来的时候,我们按下暂停键——再次研读课文,从经典中汲取养分,分析了“比喻”的妙处。为什么把后生们比作“被强震不断击起的石头”?学生说,因为他们跳舞的样子很野性,很有力量感。本体和喻体间要有相似性,那么那些跳《碇步桥》的女子呢?曾佳乐同学写道:亭亭玉立的女子,如西湖边随风摇曳的细柳,轻舞在你的眼前。柔美、飘逸,多么形象的比喻!
难就难在后面由五个比喻句构成的排比。刘成章从不同的角度来写安塞腰鼓——鼓点、流苏、脚步、瞳仁、风姿,从局部到整体,极力铺陈,让人如临其境,热血沸腾。那么,写《碇步桥》又可以从哪些角度展开呢?孩子们争先恐后地说,江南女子的衣衫、眼神、笑容、身段、脚步、舞姿……接着,我又引导孩子们找到本体、喻体的相似之处,并引出了重头戏——喻体前置。这钟方式将长句拆解为极具节奏感的短句,紧凑不拖沓,更能渲染打击安塞腰鼓时活力无限、惊心动魄的场面。

《碇步桥》同样可以营造出这样的氛围感。如:露水一样,是灵动的指尖;粉瓣一样,是甜美的笑容;玉兔一样,是轻盈的脚步;白鹭一样,是玉立的身段;流云一样,是柔美的舞姿。(邱思田)谁能说这没有高度还原春晚上美得让人窒息的《碇步桥》呢?
接下来,我们又从艺术走向了生活,找寻身边那一帧帧值得珍藏的画面,比如,一场激动人心的比赛。一个个富有生命力的句子就这样迸发了出来:
猎豹一样,是矫健的身姿;鹰隼一样,是锐利的目光;暴雨一样,是不息的流珠;旋风一样,是精湛的球技;盛夏一样,是激烈的氛围。绿茵场上,上演了一场多么扣人心弦的足球赛啊!(王思博)
骤雨一样,是疾速的球影,闪电一样,是挥舞的球拍;火花一样,是迸射的眼神;猿猴一样,是灵活的脚步;斗虎一样,是强势的“霸王拧”。赛场上,掀起了一股让人激动、振奋的乒乓旋风!(蔡仁捷)
跳过“仿其形”,学生们更注重的是体悟生活的点滴美好与趣味,开始“摹其思”“悟其意”。或许学生们的笔触还有些稚嫩,但是此时此刻,对生活的热爱、对美的欣赏不是最珍贵的成长体验吗?
诚如叶圣陶先生所言:“艺术的事情大都始于模仿,终于独创。”模仿便是一场奇妙的见习,用经典浸润文心,就像是阳光、雨水、清风这些大自然的老师教种子怎么生长,当种子终于有力量破土而出时,便是最美的独创。
(湖北省武汉市任家路中学 林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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