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璟
近日，江苏南京一女子因在地铁车厢喝水被开罚单，引起网友关注。7月25日，南京地铁回应称，列车上禁止饮食，喝水也是“饮”的一种，发现后会做出相应处罚。主要考虑到在地铁上喝水、饮料等时如果水滴洒落到地面，容易使乘客滑倒，也担心会招来虫子咬断电路，影响行车安全。据悉，南京地铁算是国内对违规行为处罚较为严格的地铁线路之一，按照南京地铁新条例，在地铁车厢内吃东西要被“警告或者罚款20到100元”。（中新社）
此前，有乘客乘坐南京地铁时因为手机外放收“罚单”一事，也曾引发广泛关注。而最近，又爆出女子在南京地铁车厢喝水被开罚单。尽管具体的处罚事由不同，但这两件事背后所传递出的规则标准和治理文化，无疑是一以贯之的。相比于国内其他一些城市，南京地铁在车厢秩序维护方面，有着自己的坚持，并呈现出了鲜明的特色。概括而言，其核心特质，就是积极能动、较真严厉。
当然，有必要再次澄清的是，此事中喝水女子所收到的并非是“罚单”，而是“告知单”。沟通过程中，执法队员还带她识别了地铁内张贴的禁止饮食标识……在彼时彼地的具体场景下，双方都表现得很克制、很理智，一方照章办事，另一方闻过则改。应该说，这种“公事公办”“对事不对人”“点到即止”的程序性处理，很好兼顾了规则的捍卫和个体的感受。事后，当事女生也评价，“工作人员很负责”，这也算是某种理解和认可吧。
相较于现场的波澜不惊，此事被社交媒介之后，却反倒引发了轩然大波。这种强烈的反差，其实也很好理解。当我们把一起活生生的事件，化约为一个抽象的“规则或法律命题”，那么其中作为主体的“人”的表现，以及人际互动的多元可能性，通通被“忽略不计”。当太多的公共讨论纠结于“地铁禁水令是否合理”“饮水是否算饮食”等，其实无意之间已陷入了一个无解的思维陷阱。相较于此，搁置争议，灵活处理，或许是更妥善的方案。
关于“灵活处理”，各个城市的地铁，可谓各有心得。以“地铁上喝水为例”，南京地铁是严格“禁水”，有些城市地铁是“禁止咖啡、奶茶等杯装饮品，允许喝水”；而还有一些城市则是“明紧实松”，对车厢内喝饮料行为基本不管不问——凡此种种，都是在大的法律框架内，基于对规则的不同理解，而策略性地行使自主管理权的结果。很难说，到底谁对谁错、孰优孰劣。尽管有网友质疑南京地铁管得太宽，可是倘若换个城市，遇到车厢内饮料泼洒一地、污水横流，想必又会有人批评地铁“疏于管理”了。
但凡没有明显违背法律，对于不同城市地铁不同的管理标准和治理文化，就不妨多些包容。倘若南京地铁执法人员，能够严格但不失礼貌的方式提醒乘客不要在车内喝水，当执法对象能够对此表示谅解和尊重，那么又有何不可呢？公共管理，最重要的就是逻辑自洽和延续性、一致性所带来的稳定预期与认受性。相较而言，对于“唯一正确答案”和“最优方案”的执拗，往往吃力不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