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快报+评论员王子扬
10月24日,民族歌剧《桃花扇》在紫金大戏院首演。作为江苏省歌剧舞剧院的诚意之作,这部剧既保留了深厚的传统文化根基,又灌注了当下中国戏剧界大腕们的新鲜表达:张曼君对女性社会形象的思考,阳东霖对新国潮美学的把握,吴小平、潘磊对于交响编制和戏曲打击乐的融合……

至此,江苏省演艺集团的第三面“桃花扇”已然展开。
《桃花扇》是古典文学的经典,又是发生在南京的故事。对这个耳熟能详的传说进行改编,再演绎,江苏的艺术家们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2006年,昆曲《1699·桃花扇》在北京首演,轰动一时,此后每隔几年都会再演,直至今天依然是省昆备受欢迎的“看家戏”。

这第一面扇子得了孔尚任的“神韵”。
孔尚任的“神”,是以“离合之情”寓“兴亡之感”,兴亡不必多发喟叹,风月欢爱本来就是兴亡的一部分。这个版本的导演田沁鑫有过之无不及,她把原作44出戏改为6场,把爱情扶为绝对的主线,有意思的是,这样处理并不会让人觉得“小气”,反而咏史言志的感觉强烈。这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话剧的表现形式,多线并行,交织发展,全景式地表达。
2018年,舞剧《桃花扇——香君的琵琶》在紫金大戏院首演,这个版本的编剧、导演、戏剧指导,是香港知名导演邓树荣。邓树荣被称为“香港最具才华的剧场导演之一”,以注重形体表达见长,甚至于超越语言限制及原本剧情,而流露出实验、先锋、怪诞之色彩。

这第二面扇子得了孔尚任的“反骨”。
孔尚任是有个性的人,早年遗民出山,他却进山隐居,“安善其体”。后来,他入仕治理水患,亲眼见到了百姓的惨状,于是他声斥治河大员。到了《桃花扇》脱稿的第二年,他又被罢了官……舞剧《桃花扇——香君的琵琶》继承了孔尚任的“狂叛”意味,关于南明建立、覆灭,人物的反映、表现,设计得极有巧思。
而这次上演的《桃花扇》,题材是歌剧,一边是充满西方韵味的“舶来品”,一边是冠绝千古的历史传奇,两者如何结合?怎么结合?面对前所未有的尝试,分寸感最重要。导演张曼君的处理很有章法。她从中国歌剧的追求出发,借西洋歌剧的“肢体”和交响的力量,去做一个非常中国古典的故事。用中国的语言,讲中国故事,使中国的音律交响化,创作的原则不能乱。中国故事具象的体现就是江苏元素。作曲吴小平、潘磊在创作中加入了具有江苏地域特色的戏曲资源,使之成为歌剧“咏叹”的源脉。其中昆曲、评弹、民间小调和锣鼓韵致,让人可以立刻分辨出江苏的味道。从本源上,是用新古典的现代音乐方式应和着时代的审美,是一种与时俱进。多聊两句。跟之前那两个版本相区别,如果说前面的版本是基于孔尚任的文学眼光,或者某种精神特质的延续,而这部歌剧版《桃花扇》采取的更多的是女性的视角,突出女性意识,更像是当下女性的一种宣言。
举个简单的例子。这版《桃花扇》最大的不同,在结尾的改编,李香君殉国明志。这在以前的作品里是没有的,原著的末尾,李香君心灰意冷遁入空门,在上世纪四十年代欧阳予倩的话剧版,李香君是含恨而终,后来的各种版本剧本上也没有“跳脱”这两个固定范式。
但导演张曼君,编剧罗周,演员王庆爽,“三个女人一台戏”,给李香君注入了另一种特质——刚烈。李香君,不光是“美”,不光“娇弱”,她也可以很“辣”,在浊世中清醒,在乱世中决绝。

这是江苏省演艺集团第三面“桃花扇”的颜色。
(江苏省演艺集团供图校对季林巧编辑吴嫣然)
